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78章 一只加更君

關燈
◎聞顧之爭,開顱之前◎

番木鱉有大毒,看聞北薊的情形,他用的量極大,所以才發作的這樣快。

楊儀回頭吩咐:“快去準備甘草,防風,鉤藤……”

還未說完,手卻給握住了。

楊儀轉身,見聞北薊怯生生地攥著她的手,似乎怕她如上次般甩開。

而跟上回不同的是,這次少年的手,有點兒發僵。

楊儀沒有動。

“不用……”艱難地說了這聲,聞北薊望著楊儀:“我自己加的藥,我清楚的。”

楊儀瞪著聞北薊:“你為什麽……”

聞北薊直直地望著她。

他嗅到楊儀的香氣裏,有一點微微的辛酸,這是為了他而生的,是因為她的心軟、悲傷跟憐惜而生的氣味,雖然不像是香暖般撫慰人心,卻正好填了他心裏的那點欠缺。

聞北薊笑了:“原來姐姐、也並不只是討厭我。”

他說了這句,從聞北宸懷中滾了出去。

聞北薊蜷縮著身子伏在床上,呼呼地喘了數聲,他在竭力隱忍最後的不適。

聞北宸想把他扶起來,又轉頭看楊儀:“去啊,去拿藥來救他!”他絕望的催促。

楊儀後退。

從楊佑維身旁經過,她到了外間,扶著門框,低頭急喘。

胸中悶得很,像是塞著什麽,鼓的人難受。

她向來擅長救人,也不懼面對死人,但是卻沒辦法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死去。

俞星臣默默地看著她,對靈樞指了指。

靈樞退出來,“儀姑娘,到前廳歇會兒吧。”

才說了一句,靈樞眼神一變。

他看見原本立在廊下的顧瑞河正匆匆往外走去,與此同時一個巡檢司的差人飛奔而入,見他在這裏,忙道:“巡檢司顧提舉到了!”

靈樞忙拋下楊儀,進內稟告俞星臣。

很快,俞星臣從內走了出來,向前而去。

幾乎是俞星臣才出院子,迎面就見到顧瑞河陪著顧朝宗走來。

顧瑞河在左,孟殘風在右,顧瑞河邊走邊向著顧朝宗低語,自然是說此處的事。

俞星臣緩緩止步:“顧提舉。”

孟殘風道:“俞巡檢,顧大人特來看看審問結果如何,可水落石出了?”

俞星臣回道:“雖差不多,但還未曾正式完結。”

孟殘風便看向顧朝宗,只見顧朝宗輕輕哼了聲:“俞巡檢,主犯不是招認了嗎?他死了沒有?我倒要親眼看看。”

他說著邁步向前走,俞星臣擡手一擋:“顧提舉,犯人已是不治,何必再麻煩。等案情完結,自會給顧大人一個交代。”

顧朝宗道:“他殺了我兒,我親眼看他死,有什麽不妥嗎?再說就算你們升堂審問,我也可以在座旁聽,如今你們把一個犯人當作寶貝似的養在這裏,又請太醫給調治,我倒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犯人!”

俞星臣道:“顧提舉,我可以體恤大人喪子之痛,可犯人是有疾不能問案,才要先行將他救醒,若是醒不來,又怎知道事情真相。”

顧朝宗欲言又止,只道:“總之我要親眼所見,誰知道……有人是不是有徇私之舉呢……”

俞星臣臉色一冷,孟殘風向著他使了個眼色。

這瞬間,顧朝宗已經大步向內走去,過院子上臺階,直沖內室。

此刻聞北薊已經是彌留之際了,聞北宸哭的死去活來。

顧朝宗上前,看著聞北薊慘白僵瘦的臉,他是武官出身,自然知道人死是什麽樣子,見如此,才冷哼了聲:“便宜這小子了。”

聞北宸正自摧心折肝,猛然聽了這句,他擡頭看向顧朝宗。

顧朝宗望了他一眼,冷冷一笑:“聞大公子,不必哭了,聞府出此不孝之子,也是聞府的大不幸,所做的事駭人聽聞,有什麽可哭的,叫我說他死了,倒是去了個禍害,該普天同慶,對你聞府也是好事!”

“你說什麽!”聞北宸猛然站起,指著顧朝宗。

顧朝宗道:“我說的有錯麽?官宦之子,殘虐花魁,又殺了我兒,我只恨他死的痛快,若還活著,勢必要給他個千刀萬剮!你聞府自然也是聲名掃地!”

聞北宸雖然悲痛含淚,話卻並不含糊:“你顧家又是什麽好東西!顧瑞湖私底下做的齷齪還少麽?只要細查查,他手中的人命何至三兩條!就算世人都指著我聞家唾罵,也還輪不到你顧家!”

顧朝宗睜大雙眼,顯然是沒想到聞北宸竟敢這麽跟自己說話:“你說什麽?”他是個暴躁脾氣,一言不合就要上前。

顧瑞河急忙攔住他:“父親!”

“放開我!我今日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!”顧朝宗被兒子拽住,竟無法動彈。

聞北宸凜然不懼:“你只管來,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動手!”

先前,聞北宸在監察院任正七品監察禦史,最近人事調動,已經下了外調之令。

京官外放,多是升一級,而聞北宸去往豫州任知府衙門僉事,卻是正五品的官。

若論起品級來,已經跟顧朝宗是平起平坐的。再說,就算仍是七品,那也依舊是個官吏,顧朝宗若是敢毆打他,那結果自然不會好看。

顧朝宗被顧瑞河攔著,慢慢地也醒悟過來,他收了手:“行,我不動你。只是你從此且小心著點。”

聞北宸冷笑道:“這是要挾?我當然知道顧家勢力極大,俞巡檢,孟隊正,你們都聽見了,顧提舉威脅我呢!他日我或者有什麽意外,必是此人所為!兩位可為我見證。”

他是侍郎之子,從小耳聞目染,出入官場,又是在監察院裏,若論起思維敏捷反應快速,又豈是顧朝宗能比的。

顧瑞河輕聲對顧朝宗道:“父親,休要跟他口頭爭鋒。反正聞北薊的罪名是逃不脫的,何必在這裏論一時之氣?何況祖父曾交代過……”

顧朝宗聽到最後,鎮定下來。

他望著聞北宸一笑:“大公子好厲害的嘴,我是粗人,說不過你,反而給你抓了把柄……只可惜啊,倘若聞家的二公子也能有你一半兒的精明敏捷,那聞家就不至於……只怕正是大公子太過伶俐聰明了,才把聞北薊壓得這樣……下作不堪吧!”

他故意嘲笑地看了看榻上的聞北薊,又看看聞北宸憤怒的臉,轉身往外去了。

聞北宸直到他出去,轉身看向聞北薊,淚才又落了下來:“北薊!”他撲在聞北薊身上,心中一萬個悔恨痛苦。

為什麽自己曾經想過讓弟弟去死,雖然不曾說出來,雖然那個念頭才冒出就給壓了回去,但為什麽他會有那麽畜生不如的念頭。

如今當真萬劫不覆了。

那邊顧朝宗出了門,顧瑞河跟在身旁。

孟殘風向著俞星臣挑了挑眉,先前他不肯讓俞星臣攔著,就是知道顧朝宗必碰上聞北宸,也必討不了好。

何必只叫他們巡檢司擋在中間,不如直接讓顧家跟聞家對上。

顧朝宗走了兩步,又想起一件事,頓時嚷道:“對了,還有那個叫霜尺的賤人!她又怎麽樣!”

此時楊儀已經去了偏廳,俞星臣垂眸:“那個霜尺,尚且不能定罪。”

“你說什麽?”顧朝宗詫異:“她不是認罪了麽?”

“她的供述有問題,”俞星臣回答:“方才在聞公子的供述中,霜尺是被他威脅,被迫行事,而且當時孫衙內曹公子的供詞,是顧衙內主動同她進房,也算不得她脅迫……到底有什麽罪以及怎麽論定,還要再議,至少如今她重傷不起,須得等醒了……”

“俞巡檢!”顧朝宗不由打斷了他,有點不耐煩地說道:“那不過是個爛透了的婊/子!她先前自己也說過,擺明是跟聞北薊一條藤合謀的,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?”

俞星臣道:“沒有別的意思,我方才也說過了,此案還未完全了結。請顧大人稍安勿躁。”

“稍安勿躁……?”顧朝宗顯然聽不得這話。

不料他還沒有發作,顧瑞河道:“父親!”

當著人的面,顧瑞河拉著顧朝宗轉身走開幾步,低語道:“父親不必跟俞巡檢他們沖突,他也無非是奉命行事罷了,按部就班了些,父親別急,那霜尺的事……交給兒子處置就是了。”

“你?”顧朝宗看向他,終於點頭道:“好,那就你來辦,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,不能輕饒那賤人,更加別輕易叫那賤人死了……給你弟弟報仇!”他沒有說的很詳細,但兇殘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
顧瑞河垂眸:“知道了,父親只管放心。”

孟殘風做足表面功夫,親自陪著顧朝宗往外走,不料還未到大門,就見門外又來了一行人!

一看到來人,孟殘風立刻把顧提舉拋到九霄雲外,自己趕緊迎著行禮:“聞侍郎,您怎麽來了!”

聞侍郎被一個門客攙扶著,腳步都有些蹣跚,見了孟殘風:“這位是……”

孟殘風道:“下官姓孟,乃是馮老將軍身邊副手。”

“孟大人。”聞侍郎點點頭。

“不敢不敢。”孟殘風急忙道:“侍郎可是為了……請這邊走。”

孟殘風當然知道聞侍郎是做什麽來的,一邊引著他向內,一邊犯了難,這可怎麽辦,聞侍郎只怕還不知道聞北薊的事情……這要是見了……

此時顧朝宗幾人對面看著,冷然不語。

聞侍郎望見顧朝宗的眸色,微微一怔,卻不動聲色。

就當沒見著一樣,繼續向內去了。

孟殘風一邊作陪,一邊趕忙指使親信入內去請俞星臣。

吏部的大人向來是矜貴的,平日孟殘風要見聞侍郎都見不著,可偏在這個時候碰面。

然而在聞侍郎喪子之時給他留下個印象,顯然是孟殘風極不願意的。

幸虧還沒到,那邊俞星臣已經迎了過來,孟殘風趕緊腳底抹油。

楊儀在偏廳之中才吃了兩顆藥,喝了半杯茶。

起初聽顧朝宗在外吵嚷,顧朝宗前腳剛走,又聽見一隊腳步聲。

小甘出去看了看,回來報說:“是那個聞侍郎來了!”

這裏才跟楊儀說了,隱隱就聽見一聲慘叫。然後有人道:“不好……聞大人,聞大人!”夾雜著聞北宸的叫聲:“父親!”

俞星臣喝道:“楊太醫,快給看看!”

楊儀跟小甘來到外頭,見那邊屋門口亂糟糟地,原來是聞侍郎看到聞北薊的屍身,才叫了一聲,就昏死過去了。

幸虧聞侍郎只是悲驚過度,急火攻心。

楊佑維給他服了寧神順氣的保命丹,又用針灸之術,不多時,聞侍郎總算重又醒來。

這一番悲痛,又且不同。

幸而聞北宸先前大哭過一陣,見了父親,反而鎮定下來,又知道若悲傷過度也自對聞侍郎不好,於是只盡力安撫。

又說:“弟弟去時,還只惦記著父親,說自己未曾盡孝……父親今日若為弟弟悲以自傷,他怕是走也走的不安心。”

聞北宸自然不敢把種種詳細實情告訴聞侍郎,只怕侍郎越發不會接受。

聞侍郎大哭一陣,悲傷無處可洩,卻也知道此處不是久居之所,便強忍淚起身:“帶你弟弟回去。”

俞星臣聽了忙道:“大人且慢。”

聞侍郎擡眸:“事情不是已經完了嗎?”

俞星臣望著他通紅的眸子,略微遲疑,終於還是說道:“令郎臨死之前曾有交代……他……的屍首,須被驗看過才能交回府裏。”

“驗看……屍……”聞侍郎說不出那個詞,卻反應過來:“你是說要驗屍?北薊死在這裏,我不追究也就罷了,你們還要驗什麽?”

“並非我們想驗,”俞星臣看向聞北宸:“這是小公子臨終遺願。”

聞北宸欲言又止。

“遺願?為何北薊會有這樣奇怪的遺願?你們又要怎麽驗看?”聞侍郎震驚。

俞星臣道:“小公子說,他的腦顱有礙。”

“腦顱,”聞侍郎呆了呆:“你們莫非、莫非要開他的顱?俞巡檢,你豈有此理!”

跟顧朝宗一來就咄咄逼人不同,這是聞侍郎第一次高聲。

俞星臣不語。

聞侍郎回頭看看聞北薊:“我絕不能答應,更絕不容許有人碰北薊的……更別提是開什麽、腦顱。”

俞星臣看聞北宸。

聞北宸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勸勸父親,但,莫說是聞侍郎,連他現在也是不忍做這樣決定。

就在這時候,有個清和微沈的聲音道:“小公子知道自己生了病,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治好這種病……聞侍郎不想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嗎?”

聞侍郎擡頭,見是個十分清秀的少年,她很慢地走到門口。

有那麽一瞬間,聞侍郎仿佛看見了聞北薊站在跟前,但定睛細看……不,她生得比北薊秀美好些,但那股弱不勝衣天生不足的氣息,如出一轍。

聞侍郎遲疑著問道:“你是何人。”

“我叫楊儀。”楊儀垂眸,輕聲回答。

聞侍郎正處於悲驚之中,一時竟然想不起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。

“父親,”聞北宸在旁提醒道:“她就是……太醫楊家的儀姑娘,也是當初給弟弟施針的、濟翁先生的外孫女。”

“濟翁先生的……是你?!”聞侍郎的臉色終於變了,他上下把楊儀打量了一遍,“你就是……楊儀。”

楊儀微微俯身:“失禮了。”

偏廳。

一點陽光從敞開的廳門□□進來,許是有陰雲遮蔽的緣故,這點陽光也仿佛帶些許陰冷。

小甘送了茶過來,又悄悄退下。

聞侍郎坐在太師椅上,楊儀卻站在旁邊。

他看了看桌上的茶,目光還有些呆滯:“讓北薊練八段錦的是你,也是因為見著了你,他才又開始看那些醫書的。”

楊儀並不知道這些事。

聞侍郎掃了她一眼,道:“當年,我跟他的母親跪在秋襲齋前,苦苦哀求,濟翁先生發了慈悲心,終於答應施針。但是他也告訴過我們,胎內行針,千變萬化,縱然一切順利,能救回孩子,也難保他一世安康……”

他仰頭靠在椅背上,長長地嘆息。

楊儀忽然問:“侍郎後悔了嗎?”

“後悔?”

“侍郎可後悔做出這樣選擇了?”

聞侍郎目光湧動,看了楊儀半晌,他閉上雙眼,淚從眼角沁出。

“可知你這個問題,我曾經問過、問過……”他顫抖著,說不下去。

楊儀愕然:“侍郎問過人?”

“嗯,”聞侍郎道:“我曾經問過、北薊的母親,就在她、病危的時候。”

楊儀雙眼微睜。

聞侍郎籲了口氣:“你以為我沒有想過?我也曾經想過,假如聞家沒有北薊會怎麽樣,也許,他的母親就不會那麽早早地亡故了,我們一家三口……興許比先前還好,所以在她病危的時候,我忍不住問了這個。”

聞侍郎的繼室也並未說錯,他的原配夫人,身體便是在懷孕以及生產的時候被累垮了,此後一直都病懨懨地,強撐了五六年終於油盡燈枯。

聞侍郎看著夫人病入膏肓的憔悴模樣,心中隱隱後悔,才忍不住問了這句。

此時看著楊儀,聞侍郎道:“你可知道她是怎麽回答的。”

楊儀的唇微微一動,卻仍是搖頭。

聞侍郎道:“她說……有了北薊,是她這輩子最高興的事,陪伴北薊的日子,是她生平最為快活的……”聞侍郎想到當初天倫之樂的美好,不由笑了,淚珠卻滾滾地:“她說假如當初沒有救下北薊,她才會一生悔恨。”

聞侍郎擡手,遮住了淚流不止的眼睛。

楊儀後悔問了這個問題。

她聽不得這些。

楊儀本是站著的,此刻步步後退,扶著椅子,她坐了下來。

聞夫人的心思,竟如她之心,一般無二。

不管聞北薊做出了什麽,為世人所厭惡。

但從一個母親的角度而言,聞夫人從不後悔拼了半條命得來的孩子。

她至死,為自己的選擇感懷欣慰。

那種心境,就如同當年有孕的楊儀。

都是會豁出一切想要保住她們的平生至寶。

廳內鴉雀無聲。

廳門口人影一晃,是聞北宸不放心,過來看看,但見裏頭的情形,又不敢貿然入內。

聞侍郎瞧見了兒子徘徊的身影。

又過了半晌,聞侍郎開口道:“既然……你是濟翁先生的外孫女,既然北薊臨終有言,或許,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”

當初在求洛濟翁救聞北薊的時候,洛濟翁就曾經警告過他們,他未必就能成功,也許……在以後的某天,聞北薊會舊疾覆發,到那時興許會無法自控,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。

到底給他說中了。

而當初保住了聞北薊的是洛濟翁,如今聞北薊身故,讓洛濟翁的外孫女來給他開顱,重新……“修整”一次。

想想,這冥冥中似有天數使然。

聞侍郎松了口,門口的靈樞去告訴俞星臣。

俞星臣略覺安心,他自有打算。

他吩咐了靈樞幾句話。

楊儀卻只覺著心如止水。

聞北薊的屍身被送到了京畿司的驗房。

楊儀看著聞北薊的臉,宛然的眉目,她垂著手站著,沒有任何動作。

這是頭一次,她沒有辦法動手,碰一下都難。

之前處理的那些屍身,多數都是陌生人,但是聞北薊……從最初相見、以為他跟自己一樣的模糊好感跟憐惜,到最後知道他就是犯下那些血案罪魁禍首的驚疑跟厭棄,以及他臨終之時卻又那樣……

她心底對於聞北薊的看法,覆雜的如同五味,承認他的罪無可赦,可又忍不住在心裏有一份惜憫。

尤其是開顱……她不想毀了聞北薊這張臉。

甚至沒辦法想象該怎麽動手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驗房外有人進來。

是靈樞,領著秦仵作。

秦仵作向她笑笑:“儀姑娘……俞巡檢叫我回來幫個忙。”

靈樞道:“儀姑娘,開顱的事就讓秦仵作動手吧。”

楊儀閉上雙眼,點頭。

作者有話說:

感謝在2022-12-06 22:24:20~2022-12-07 11:30: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九月流火、kikiathena 3個;王木木2個;想要暴富、ajada 1個;
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winnie 60瓶;想要暴富50瓶;308870152 16瓶;juju 11瓶;低氣壓、63876879、小橘貓10瓶;可愛的羊肉包5瓶;我要一眼看到我的名字4瓶;41723680、謹石2瓶;只會阿巴阿巴看文、臭魚爛蝦哪配上得廳堂、綠蘿、32171607、洛洛、夜涼如水1瓶;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